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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节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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仰着头,房顶之下是少年一张嗔怪的面容,年轻的,俊秀的,风流的,优雅的。也不知这样一张脸,往长安城里一晃荡,会赚来多少千金闺秀芳心暗许?她有些恍惚了,这样的少年,这样尊贵而优雅的少年,怎么就会成了她的呢?

段云琅被她一跌吓个半死,什么也不顾地奔过来接住了,结果这傻女人居然就在他的怀里犯起傻来。而后自己就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穿,一抬头,正对上鹦鹉直勾勾的眼神——

——你滚不滚?

——嘎嘎。

——浪鸟!滚不滚!

——嘎嘎。

几度眼神交锋,段云琅终是败下阵来,而殷染仍皱鼻子皱眼地蜷在他怀里。

他低头,“还不起来?”

殷染深吸一口气道:“我崴了脚了,身子也乏了……”

“方才怎么就那么有精神。”他失笑,便去搂过她的脚,她的身子却突然往后一滑,与他面对面地坐在地上,赤-裸纤细的足尖轻轻触在了他的胸膛,双手撑地,毫无仪态地哈哈大笑起来。

他这回,是真的,没了任何遮挡了。

她笑得无法抑制,灿烂的笑,没心没肺的笑,倒真是许久不曾出现在她的脸上过了。房里虽拢了火盆,地面到底寒冷,他赤条条的,没来由打了个寒战,怨念地等她笑完。

“冷不冷?”她笑完了,偏还眨着眼睛发问。

段云琅扁了扁嘴,想叫冤时,心念一转,又道:“不冷,让你出气。”

殷染的笑容静了下来。

他挠了挠头。她的心思他实在也明白,她舍不得打他舍不得骂他,可她心里是真的难受过的,所以她好歹要作弄一下他。可自己却又犯了蠢了,竟将这大白话都说了出来,这让她还怎么出气……

女人啊,女人真是好麻烦。

“好了好了,”殷染终于转过头去,一手揽起衣襟,一手够来床头的几件男子衣衫,“还不穿上,徒惹鸟儿笑话。”

我愿意吗?我愿意吗?段云琅在心中悲愤地喊着,三两下穿好了衣服,那边厢殷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腿脚却当真发软了,一步一个趔趄。

他这回再也不信她了,嘴角挂着看好戏的笑容,抱胸而立。

殷染半侧身来,面上薄怒含情,“这回是真的——”

“□□,空即是色!”鹦鹉突然扯着嗓子大叫起来,“□□即是色!”

段云琅愣了一刹,旋而,捧腹大笑起来。

殷染气得不行,拿贝叶经径自扔了出去,跺脚道:“笨鸟!这是《心经》,不是《金刚经》!笨鸟笨鸟!”

段云琅终于觉得自己扳回一城,开心地上前扶她道:“终于知道歇息了?你方才不是还挺硬气?呐,我也觉着,这世上还没有哪个女人,能这么硬气地从小王的床上……”

“哪个女人?”殷染不怒反笑,“几个女人?”

段云琅摸了摸鼻子,“此之谓譬喻。”

殷染就着他的搀扶坐到了床上,微微扬眉道:“你倒来与我说譬喻,也不嫌班门弄斧。”

段云琅道:“小王虽秉性不拘,《妙法莲华经》还是读过的,其中有譬喻一品……”

殷染一笑,端等他继续说下去。

他说不下去了。

他只能耍赖。

一把将殷染压倒在床上,目光定定地凝着她,道:“佛家的譬喻我不懂,几句诗的譬喻我还是懂的。”

殷染疑惑,“什么?”

段云琅在她耳畔轻轻吐出一口气,声音徐缓而微微沙哑:“自君之出矣,明镜暗不治。思君如流水……无有穷已时。”

☆、

——珍重(三)

原本钟北里每日从兴庆宫下了值,都会往掖庭宫去瞧上一眼;而后因总在掖庭遇上陈留王,他自觉尴尬,又不善与人交往,便渐渐去得少了。

他却不知,有一双目光,已经追随了他许久。

严鹊儿是花了很大的功夫,才劝服自己在这一个黄昏里上前去问他:“钟将军要往哪里去?”

钟北里忙道:“不敢,娘子切莫唤我将军。”

鹊儿笑起来:“那你又何必唤我娘子?”

少女纤弱的身形倚靠着高高的宫墙,脸庞还是稚气的柔嫩,眼睛里却升沉着世故老练的光,钟北里一个大男人,在她面前竟感到局促不安,道:“是……娘子……有何吩咐?”

鹊儿又定定地看他半晌,道:“我猜,你还住在平康里吧?”

她这一问,却似犯了忌讳了。

钟北里的脸色阴郁了下来。

鹊儿忙温言道:“平康里也没什么不好的,你大约想不到,我家原先还在升道坊边上呢。”

钟北里微惊:“升道坊?那里——还有人住?”

这话一出口,他顿时发觉了自己的无礼,一下子情势掉转,令他十分赧然;正想补救,鹊儿却很是善解人意地一笑:“对呀,升道坊那边都是坟头,我小时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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