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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节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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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微微扬眉,看了看自己,又看了看他,声音微微发涩:“今晚……就算了吧。我身上……不方便。”

段云琅霍地站起了身,双手都攥成了拳头,目光如火死死地盯着她。

她却当真是很疲倦了,浑身乱糟糟的,心也乱糟糟的,揉揉头发叹口气道:“殿下下回来时,也看看日子吧。若记不准,便问问刘垂文。”

“你把我当什么了?”段云琅不可置信地盯着她。

她笑笑,闭了眼,忍受着从腹中直窜到胸口的剧烈疼痛,嘴唇被这疼痛牵扯得发白了,却就是没有说话。

信期这羞于启齿的撕心裂肺的疼痛,于她已是老毛病了,他却从不知道。

段云琅再也无法呆下去了。

少年的自尊与虚荣,激情与,思念与温存……全被她这轻飘飘几句话,碾碎成齑粉。

他转身便走。

纱帘哗啦被掀开,又缓缓地垂落。空荡荡的房间,只有惊醒的鹦鹉还在架子上不知所谓地蹦跳着。她终于又睁开眼,望着他离去的方向,空气里不曾留下他的一丁点气味,而脑海中只剩了惨淡的回响。

年少莽撞的人啊,不知道欢喜一个人,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
今日有李美人,来日有赵美人、钱美人,我总不能一一招架过去,你也不可能将她们全都杀光。

君若清路尘,妾若浊水泥——

五郎,五郎。我们,毕竟是不相配的。

☆、 清尘浊水(二)

刘垂文自内侍省厨下顺来了一些吃食,便笼着袖在窗下偷身候着reads;盛宠之王女毒妃。本以为陈留王不到天亮不会出来,谁知四更刚到,那门扇便开了。

刘垂文连忙凑上前去将食盒提起来,压低了声音道:“殿下是要吃的?”

陈留王看了他一眼,将风帽一披,抬脚便走。

刘垂文看他一身衣衫都穿整齐了,摸了摸鼻子,想笑不敢笑,只闷头跟上。月明星稀,雪光澄澈,一主一仆走出了掖庭宫了,段云琅才突然刹住了步子,冷然道:“你在笑什么?”

刘垂文年纪小,吃这一吓,眼睛里笑意仍是盈盈然,“笑殿下今次出来得早。”

这一语双关,简直无法无天——

段云琅立刻抬手要削了他脑袋,吓得他往衣领子里一缩。然而那预料中的巴掌却迟迟不来,刘垂文偷偷抬眼觑他,殿下的脸在稀薄的月光照耀下,像是一块已死的玉。

他心中咯噔一声,有种不好的预感扩散开来。

许久,段云琅收了手,将衣襟一抖,“往后不会再来了。”

“啊?”刘垂文结结实实地大叫了一声。

然而他家殿下却已经走得远了。月光苍白,少年的背影宛如一只孤独的鹤。

春日到来之前,长安的天气总会有些反复。时而天色阴沉下来,飘一点小雪,到傍晚却又暖意升腾,将积雪都催化成水流。十六宅里积水不畅,每到融雪时节,便往往在廊下檐前汇成汪洋,人人都须小心地提着衣角跳过去。

陈留王的宅子里更惨,因屋子的地势比院落还低,雪水倒灌浸透了门槛,丝丝缕缕地侵入了堂屋里来。刘垂文拿着笤帚刷刷刷将水往外扫,便遭了隔壁淮阳王小妾的一通乱骂:

“什么脏污东西,就知道往我们家扫?我们家都快被淹了!你家殿下到底怎么管下人的,连笤帚都不会用吗?被你这样乱扫,我这院里可还有落脚的地方?”

刘垂文抱着笤帚满腹委屈,连连赔礼都不管用,于是更加委屈,他过去跟着义父刘嗣贞时,哪里曾受过这样的闲气?偏是义父要他来伺候陈留王,结果世情冷暖全都尝上了。

忽有人将手伸来,一把拿过了他手中的笤帚。

刘垂文一愣,还未开口,已见到自家殿下容色温柔地微微欠身道:“杨夫人近来可好?五郎听闻二兄家的屋檐下有乌鸦做窝,不知是不是真的?”

妇人杨氏呆了呆,段云琅笑得实在是和蔼可亲,令她连破口骂一句莫名其妙的余地都没有,只道:“怎么可能?乌鸦不在屋子里做窝的。”

话一说完,她突然觉出了味,脸上怒色红到了脖子根,“你——你这人怎么——”

段云琅却已没在看她,自低了头对刘垂文温声道:“怎么就连扫地都不会了?”一边说,一边拿着笤帚往杨氏身上扫。

杨氏满脸羞怒,又不敢对着他的面发作,狠狠跺了跺脚,拧身便走。才去得几步,段云琅便已听见她在那边院子里骂骂咧咧的喊声:“厉害什么呢?不过是圣人不要的废太子,还当自己多金贵?!”

刘垂文听得胆战心惊,段云琅却声色不变,将笤帚递与他后,揉了揉他的发,桃花眼笑着弯成两片浅月亮:“委屈你了。”

刘垂文何止委屈,简直已委屈得说不出话,他不明白,殿下为什么越是委屈、反而还越是笑呢?他看着殿下的笑容,心里就堵得慌。

眼看殿下已缓缓回房去了,他丢了笤帚就追上前,道:“殿下当真——当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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